“没有这么复杂，其实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，”说起这件事情，柳夏鸣脸上反而露出了平静的笑容，“也没有任何不得已的苦衷，没有人逼迫，也并非无心之失，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我个人的意志下主动进行的，是我自作自受而已。”
听着柳夏鸣的这番话，叶尧却难得的没有开口，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并不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，我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。九岁那年，我带他去家里附近的一个湖里游泳。可是没想到，湖心竟然有小漩涡，我们两个都被漩涡缠住了，我的力气比较大，游泳技术也比较好，最后我拼命游出来了，而他死了，故事结束。”柳法医看着叶尧，缓缓地说着，平静的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。
“于是呢？”叶尧微微笑了起来，原本微微侧过的脑袋转了过来，眼神里的光芒让人说不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，“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亲手杀人的话，我真的会对这个故事的精彩程度表示遗憾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这个不怎么精彩的故事是我回家以后向我的父母还有其他人解释的，”丝毫不为面前青年的态度感到不愉快，柳夏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，“当然还有另一个版本。”
“我当时拼命的向外游去，只顾着自己逃生，早就忘了身边还有自己的亲弟弟，”柳夏鸣长吸了一口气，声音似乎一下子变得空洞而悠远，就像是在述说中一件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般，“正当我快要逃离漩涡的边缘的时候，却发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拖住了，那沉重的负担一加上来，我就立刻又被漩涡拖着向湖心沉去。我转头看去，果然是小弟拽住了我，那个时候，他的眼睛里完全都是对我的依赖。我试着想带他一起离开，可是很快我就发觉我做不到，只要带着他，我就完全无法抵抗漩涡的吸力，到了最后我们两人也许会一起葬身湖底。你猜猜我那时候做了什么？”
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问叶尧，可还不待叶大少回话，柳夏鸣却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，“我最后做了一个决定，很奇怪，我当时果断极了，毫不犹豫的就要将小弟抓住我的手拉开，可是当人在求生的时候，力量会比平日里大上许多，他抓的紧紧的，我怎麽样也没有办法把他拉开，于是到了最后，我是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手指掰开的，我想我应该将他的手指都给掰断了吧，终于他没力气了，松手了，而我就这么逃了出来。”
当这个故事讲完以后，两个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种难熬的沉默，叶尧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，而柳夏鸣也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的反应，并没有再开口。
“怎么，被我吓到了？”也许是叶尧太长时间没有开口了，所以柳夏鸣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，“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好人相的我也会有这样的一面？”
“你哪里一副好人相了，别自恋了，”叶尧突然笑了起来，挑了挑眉毛看着面前的男人，“我只是在想我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比你还强的，结果没想出来。”
“你就是在想这件事情？”柳夏鸣有些愕然的看了他一眼，原本一直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崩坏。
“废话，要不你还以为我被你吓到了啊，”叶尧撇了撇嘴，“又不是你死了他就能活下来，选择只有两个，他死或者你们一起死，没想到你九岁的时候就有这么好的判断力了。”
“……谢谢，”柳夏鸣沉默了一下，终于蹦出来这两个字，面前青年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“所以从那件事情以后你就不敢下水了，是那次漩涡带给你的阴影？”叶尧却还在就这件事情继续的问着法医。
柳夏鸣却摇了摇头，否定了叶尧的猜测，“我不是怕水，只是从那件事情以后，我只要一下水，似乎就能看见小弟，当时他那悲伤的，绝望的，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，每一个细节都没办法忘掉。我觉得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，随时都等待着将我拖入深渊。”
“那你后悔吗，为了你做过的这件事情，”叶尧脸上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两分正经，“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的话，你要怎么做？”
“你知道吗，我最不能原谅我自己的一点就是，无论为了这件事情，我有多么的痛苦，内疚，不安，但是从始至终，我没有半点后悔过，”柳夏鸣也同样再也无法保持住表面的平静，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完这话，“不管是什么时候，我的选择还是一样。”
“这是你第一次把这件事情跟别人说？”听了柳夏鸣的回答，叶尧却问出来这么一句话。
“恩，没错，从来没有说过，”法医点了点头，看着叶尧笑了起来，“怎么样，精彩程度达到你的要求了吗？”
“那为了感谢你对我的信任，我的胸膛就借给你用好了，”叶尧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捉狭的笑容，两只手臂展开来面对着柳夏鸣，“来吧年轻人，扑到我怀里尽情的哭泣吧。”
虽然已经习惯了面前这人的情绪变化，但是柳夏鸣一时间还是愣在了当场，半天之后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，“滚蛋，离我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