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他说不出口。
萧目川讲了十几分钟，萧桐基本都在沉默。
他说：“你知道你做的事有多荒唐吗？”
萧桐的眼泪滚了出来：“不是。”
“我不管你怎么想，现在，你们必须给我分开。”
萧桐的语气一下子冲了起来：“我不！”
那边没想到萧桐竟然这么大反应，楞了一下，接着更加恼火：“你敢？！”
“我不会和他分开！绝对不！”
萧目川气得说不出话，狠狠丢了一句：“行，萧桐，你等着。”然后电话就剩下嘟嘟嘟地响。
这也是萧桐这么多年来，第一次和他爸爸这样说话。不留余地，不留情面。
阳光火了一阵，渐渐暗淡下来。
北方冬季的天空总是一副隐晦的样子，乌云朵朵，在远一点的地方浮沉飘荡。
屋里暖气还没开，萧桐打开了空调，周围的空气终于暖和了一点。萧梧叹了口气，他想：爸爸也不支持我了。
他拿起手机，点开萧梧的微信，又问：“你还回来吗？”
半天，萧梧回：“恩。”
他放心了。于是重新点了一份外卖，边吃边等。
下午，萧梧果然回来了。
萧桐躲在沙发被子里已经睡着，整个人蜷缩起来，毛茸茸的头被盖住了一半，只看得到一双眼睛，像一只睡着的小狗，可怜巴巴地窝在屋里，等着主人。
他睡得很浅，所以萧梧才关上门，他就醒了。
萧桐迷蒙着大眼睛，看着走过来的人，好像还没睡好，说的话却很清醒：我一直在等你。
萧梧走过来，坐在他旁边，摸摸他的耳朵：嗯，我知道。
空调一直开着，屋里早就变的热起来了。萧桐的脸蛋捂得红彤彤的，看起来很可爱。他抱住萧梧的腰，向他撒娇：你以后要早点回来。
萧梧亲亲他的头顶，没有说话。
第30章
萧梧坐在沙发上，第一次像今天这样陪他窝在家里，度过了一整个下午。他们两个人呆在客厅，把电视打开，其实也没怎么看。
萧桐一直搂着萧梧，往他身上粘。一会儿亲亲他的脖子，一会儿抓抓他的手。萧梧体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以前和萧桐呆在一起，他都有一些随心所欲，但今天，他温柔得一塌糊涂。萧桐有点儿热，他就把冷下来的手贴在他脸上，给他降温，萧桐口渴，他就亲自去接水，喂他喝。
就像一对濒死的鸳鸯，在暮落金秋中相濡以沫，与温与暖。
没有人再提过照片这件事。
萧桐阴郁的脸上染起来一点血色，他吃了饭，然后跟着萧梧出去，坐在副驾上。
夜色里的空气暧昧又悲伤，车子幽幽地在大街小巷里转，过了一会儿，萧梧停了下来。
萧桐往窗外望一望，外面是一个公园，开了一个很大的人工湖。
他们下了车，湖里面的水汽轻轻地升上来，氤氲在湿哒哒的湖面，周围凉飕飕的，也没有几个人。
萧梧有点心烦意乱，牵着萧梧的手，围着湖上的小路慢慢散步。
湖周围有好几个精致的小亭，上面有一排长椅。
他们两个都没说话，转了大半圈，一阵很激烈的争吵传过来。
萧桐看过去，夜色里不太清楚，隔着隐隐约约的灯光，大概可以猜到是一个女生，好像在推搡一个男的。
那个女生语气尖利：你别以为自己多好，我再也不稀罕了！
男生听起来很着急：求你，原谅我这次好不好？
quot;原谅？你想的出来！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，你要点脸吧，别再来烦我！quot;
quot;求你……我不想分手！我离不开你……quot;
那女的像是听到了笑话，很嘲讽地嗤了一声：quot;你现在离不开我了？那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，你怎么没有想过会有今天？！quot;
说完了，那女生要走，却被旁边的男的一直拉住，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。过了一会儿，那边传来哭声，萧桐也听不清，到底是谁在哭，是那个女生，还是那个男的。
他心里突然难过起来，转身就走。
萧梧没说话，跟在他身后。
萧桐上了车，系好安全带。
萧梧也上了车，在车上拿了一个小东西出来，点了一支烟。
萧桐从没见过他抽烟，很吃惊：你也抽烟吗？
萧梧没回答，淡淡吐了一口圈，靠在椅背上。
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淡淡的。
quot;刚刚那个男人，并不会离不开。没有谁离不开谁。quot;
他说的每个字，萧桐都听得很清楚。
他想了一会儿，然后抬头看着萧梧的侧脸，一字一字地回答他：quot;他离不开。quot;
萧梧又吸了一口烟，没说话，然后开动了车。
他们回了学区房，萧桐洗了个澡，刚出来，听到萧梧在接电话，他在黑色里，看不清表情。
那边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，萧梧一直都在沉默，连一个嗯都没有。
萧桐披着浴袍，踏着拖鞋走过去，从后面抱住他的腰，把脸贴在他的背上。
他隔着温度，感受到萧梧说话时候，胸腔微微的颤动：
quot;知道了。quot;
挂了电话，萧梧把手机扔到沙发上。然后转身过来，手弯勾着萧桐的后颈，把他的脸抬起来，说：我爸回来了，我回去一趟。
萧桐看着他的眼睛，想了一下，很认真的语气：好，我等你回来。
等萧梧穿好衣服，准备出门